撰文：茉莉
「链上非法活动总量下降了近 20％」，这是知名区块链数据公司 Chainalysis 在今年 8 月给出的结论，该公司认为，这表明合法活动的增长速度快于非法活动。
合法活动快速增长与全球监管逐年严格地对待加密资产类犯罪不无关系，这迫使从事加密资产业务的公司不断抬高合规「红线」，主动将自身与欺诈、洗钱、勒索等犯罪行为隔离开来。
特别是 2023 年全球最大的加密资产交易平台 Binance 与美国司法部以高额罚款达成和解后，各类加密资产公司几乎达成共识——他们须与监管要求保持一致。
「全球最大」被「罚得最狠」，具有示范效应的 Binance 决意增加合规投入，此前，该公司每年在合规方面的开支已经超过 2 亿美元，「合规」几乎成了该公司 2024 年的关键词，而与执法部门合作是落实的重要一环。
截至 2024 年 1 月，Binance 为阻止恶意行为已帮助有关部门在公共和私人合作中冻结和没收了价值超过 10 亿美元的加密资产；到 2024 年 7 月，Binance 共计处理了近 174,000 份合作请求，仅今年就响应了超过 6,3000 个执法请求，高于 2023 年的 58,000 个。2023 年，它还与执法部门一起举办了 120 场研讨会和培训课程，完成了超过 51,600 份涉及制裁、诈骗、欺诈、黑客等可疑活动报告 (SAR)。
Binance 合规计划的背后有一套成熟的报告程序和成套的技术手段支撑，并有一个「神秘」的执行团队「FCC」，他们既是可以开展培训的合规专家，也是分赴全球各地协助执法的调查员。
当执法机构、区块链数据平台、链上安全公司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关联体时，各种合规 buff 叠满的 Binance 补上了加密金融公司可以在行业合规链条中发力的关键拼图。
FCC 调查天团协助执法打击加密犯罪
4 月 29 日消息，利用加密资产赌博的平台 ZKasino 因涉大规模诈骗案被荷兰警方捣毁，一男子因涉嫌欺诈、挪用公款和洗钱而被捕，数百万欧元被冻结。
5 月 2 日消息，印度执法局破获了网络博彩公司 E-Nugget 诈骗案，涉案 2500 个银行账户及 1.9 亿卢布，主犯 Aamir Khan 将部分诈骗所得用于加密资产投资。
5 月 17 日消息，中国台湾执法部门破获一起重大「假个人币商」洗钱水房案，涉案金额近 2 亿新台币。
这些在当地引起关注的加密犯罪案件被破获的过程中，其实都有 Binance 的参与身影，而协助各地执法机构的部门在 Binance 内部称为 FCC，全称 Financial Crime Compliance，专为 Binance 处理金融犯罪调查与合规事务。
8 月 26 日，Binance 博客披露，他们收到来自香港警务处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OCTB）所撰写的感谢信，以感谢他们在最近一宗重大绑架案件侦办中通过情报分析，协助警方识别到犯罪集团嫌疑人。此次立功的也正是 FCC。
香港 OCTB 向 Binance 发来感谢函
FCC 是 Binance 合规计划的一部分，由经验丰富的调查员组成，他们不仅有传统金融领域的银行和合规部门，甚至还吸纳了世界各国政府的执法和情报部门的前员工，其中一些著名的机构包括美国联邦调查局 (FBI)、美国国税局 (IRS) 和财政部，以及欧盟的欧洲刑警组织、英国内政部、新加坡内政部 (MHA)、香港警务处 (HKPF) 等。
在加入 Binance 之前，这些世界级的犯罪克星曾参与甚至领导过重大加密资产犯罪案件的调查，例如「丝绸之路」暗网市场、BTC-e 交易所和 Mt. Gox 黑客事件等。
有趣的是，一些 FCC 的调查人员在为老东家工作时就和 Binance 合作过，比如现在 FCC 可疑活动（SAR）团队的 James，「我在执法部门调查期间得到了 Binance 的大力支持，这坚定了我加入该公司的决定。我毫不怀疑，Binance 就是我想要的职业道路。」
Binance 出席泰国皇家警察网络犯罪调查局新闻发布会和表彰仪式
FCC 如同 Binance 自己的「FinCEN」，有专门的案件团队、SAR（可疑活动）团队、特别调查团、制裁调查团等不同的小组，成员们不仅是调查员，也是合规专家。
在内部，FCC 执行 Binance 的披露程序，协助处理需要在制裁、法定货币和交易监控等专业领域进一步调查的事件，并提出举措；当外部的请求或警报响起时，成员们会为执法机构提供重要支持，手握先进的区块链分析、情报收集以及数据可视化软件，帮助他们在链上追踪线索、了解对破案有利的 Binance 记录。
鉴于加密资产交易的全天候、快流转的特性，Binance FCC 的调查员几乎处于 24 小时的待命状态，因为他们必须快速追踪不法资金的流向，以免受害者的损失扩大。
SAR（可疑活动）团队的 Charlotte 就经历过一次紧急情况。那是一个周末，一家支付服务渠道商遭到黑客攻击，资金被盗。紧急请求发送到 Charlotte 时，她的团队大部分成员都在休假中。尽管 Binance 职场是去中心的，Charlotte 还是立即组建起一个工作组，迅速排查到了可能收到被盗资金的 90 多个可疑账户。Charlotte 的敏锐应对对后续受害者追回资金起到了关键作用。
有时候，参与协助执法人员攻破案件的时间会非常久。
博彩应用 E-Nugget 诈骗案的执法求助就起于 2022 年，印度执法局（ED）与 Binance FCC 的合作也因此持续了两年。
这期间，FCC 一边培训执法人员了解技术专业知识，一边协助他们分析链上数据，抽丝剥茧地解析交易并追踪链上的资金流动和钱包关系，最终在今年锁定了主犯 Aamir Khan 领导的犯罪团队成员，并成功冻结了与这起诈骗案相关的 42 个加密资产钱包，内涉 600 万美元的非法所得。
奔赴全球与执法部门合作
执法人员面临的另一个困难恰恰是加密资产最显著的优势之一——无国界性，这一特性被用于跨境网络犯罪。不仅如此，加密资产链上匿名流动的特性也大大增加了锁定罪犯身份的难度。
加密犯罪的特征与传统执法机构通常在管辖范围内执法的工作有很大的差异，既需要掌握区块链及加密资产相关的常识，也需要有效的国际合作与协调，这往往让执法部门在面对这类新型犯罪时处于被动位置。
对于已经在全球化布局多年的 Binance 来说，执法机构在打击加密犯罪方面的需求恰好与 Binance 能提供的帮助相契合。
FCC 特别调查组的 Akbar 就参与了一次成功的国际合作打击犯罪案。当时，一个账户的持有人曾是全球多个执法请求的焦点，但证据一直不足。FCC 分析了该账户持有人的活动、交易和执法请求历史后，对该人进行了询问，对方的模糊回答十分可疑。
Binance 与巴西执法人员进行的执法研讨会
根据这些线索，Akbar 联系了泰国皇家警察网络犯罪调查局，将团队的调查结果与警方的数据库交叉核对后发现，这起案件与美国执法部门正在调查的另一起杀猪盘骗局有关联。最终，Binance FCC 的这一突破协助两国执法机构破获了一起团伙犯罪案件。
Binance 能够快速与多国的执法机构取得联系，得益于这些年积极与执法机构在探索合规层面的合作。除了借助内行技术与平台优势协助执法机构打击犯罪外，更多平凡的日子里，FCC 的工作是通过培训让执法人员了解区块链 / 加密技术的中立性，以及如何解决与防范技术被用于作恶。
2023 年，Binance 与执法部门一起举办了 120 场研讨会和培训课程，涵盖内容十分广泛，从加密资产基础知识、钱包和加密资产交易平台的用户体验，到混合器和跨链交易等高阶主题。
Binance 为澳门司法警察局官员举办打击犯罪培训
现场培训时，FCC 的执法培训专家团会以这些年来遇到的真实罪案为重点展开实操演练。一个备受欢迎的话题是「Binance 具体能为执法部门提供哪些协助」，以及「如何解读 Binance 为支持调查提供的复杂数据」。
此外，执法培训专家团还会就近期的加密资产犯罪趋势、类型和作案手法分析发表见解，并展示运用商业区块链分析工具和开源加密货币情报工具的案例研究。
FCC 的专家 Carlos Mak 强调了 Binance 平台在这类协助工作中的价值，「许多 Binance 员工都担任过执法官员，非常了解机构的各种需求，遵照他们的经验，Binance 采取了积极主动的做法，以便高效解决问题，我们非常重视执法合作伙伴的信任，在案件处理过程中始终与他们密切合作。」
Carlos 表示，为执法人员提供培训的最终目的是让执法部门能自行开展此类调查，具备调查新型犯罪的能力至关重要，配合强制力可以有效清除加密资产生态系统中的不法人员，整个行业及其参与者都能从中受益，「此外，经验丰富的调查人员在识别嫌疑人时出错概率更小，这也有助于保护用户的安全，对 Binance 乃至其他加密金融公司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县副地区检察官 Erin West 曾评论，「Binance 和其他平台非常乐于提供帮助，就像他们常说的‘我们也不希望我们的平台上有脏钱，不希望坏人在我们的平台上转移资金’。」
FCC 特别调查组的成员 Peter 解释，Binance 在合规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与我们合作过的执法机构都看到了我们创建更安全的生态系统的方式，这些监管和执法机构其实也承担着重大责任和审查义务，而我们在合规方面所展示的方式，也希望能通过监管机构能将其作为行业标准强制执行给所有其他交易所。」
将合规文化渗透到内部各层
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是，与执法部门合作似乎和加密社区中倡导的自由主义精神不符。然而，加密社区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利用加密资产犯罪的行为一直在侵害普通人的利益.
尽管 Chainalysis 年中报告的涉加密资产非法活动减少了 50%，但报告也显示，在 2024 年交易所被盗和勒索软件两类非法活动的不法资金流入量几乎翻了一番，从 8.57 亿美元增至 15.8 亿美元，而勒索软件流入量则增长了约 2%，从 4.491 亿美元增至 4.598 亿美元。
此外，杀猪盘是今年迄今创收最多的诈骗类型，2022 年首次在链上发现的一个缅甸诈骗团伙今年迄今已获利至少 1.0122 亿美元。
Chainalysis 统计的各种加密犯罪受害类型中的损失价值
利用加密资产的不法行为将不特定人群和他们的财产诱入了诈骗陷阱或洗钱链条中。
Binance 全球首席合规官 Noah Perlman 在最近出席的播客节目中就表示，「我理解保护隐私和自由主义本质的重要性，但没有人想上当受骗。大多数人并不希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资助非法活动和类似事件。所以要有一个平衡点。但我要再次重申，在适当的法律程序下，与执法部门合作可以保护隐私，这一点很重要。」
Noah 是力主将「合规」作为企业文化植入 Binance 运营各个层面的高管，他于 2023 年 1 月加入 Binance，此前他曾在加密资产交易平台 Gemini 担任首席合规官，后又担任首席运营官。在加入加密行业之前，Noah 曾在美国缉毒局 (DEA) 和银行业巨头摩根士丹利 (Morgan Stanley) 等大型律所担任过领导职务，在合规领域积累了数十年的经验。
Noah 加入 Binance 后刚好经历了这家公司最动荡的时期——Binance 与美国司法部以超 40 亿美元的罚款达成和解，其创始人赵长鹏退出领导层。
「这份和解协议标志着 Binance 内部‘翻开新的篇章’：即实现整个组织的完全合规性，不仅要遵守法律的实际条文，更要秉持执法精神。」Noah 认为，这对他来说，是挑战，更是机遇——他要在全球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平台打造合规文化，进而为整个加密货币领域树立标杆。
Noah 提出，建立强大合规计划的关键要素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技术和资源，另一类是文化。他认为，Binance 需要拥有强大的技术防御，包括深入的交易监控、安全基础架构、风险管理机制和稳健的运营框架。
「我们需要提出下列问题：交易监控计划是否符合我们的宗旨？是否对其进行了适当的调整？它的信噪比是否合理？我们的模型验证如何？以及其他细节问题。在不同的司法管辖区、不同的监管制度下，想要大规模实施合规计划变得日益困难。从了解你的客户 (KYC) 到筛选，无论是链上还是链下，要实现这一点都极为不易。」
即便 Binance 已经拥有一流的合规计划，具备严格的披露要求和报告程序，但在 Noah 眼里，计划还远远称不上完美。
「鉴于我们的过去，外界或许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承诺，因此，我们必须要心无旁骛、不遗余力地实现目标。」 Noah 补充道，「我们无法根除诈骗，只能减少诈骗，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改进。」
而打造 Binance 合规文化或许是 Noah 要面对的更大挑战，这意味着内部每一个环节都要坚决地将合规放在首位，「我们如何衡量合规文化？如何确保公司在各个运营层面均遵循合规原则？」
如今，合规已成为 Binance 的重要考量，为了突出 Noah 在公司运营中的重要性，他本人直接向 CEO 汇报工作，要在公司每次的全体会议上发言。
此外，Noah 也领导着 Binance 在加密行业的自由主义精神以及与监管机构合作的必要性之间取得平衡。他表示，Binance 会在其能力和常识范围内始终依法行事，同时保护用户的自由和隐私。
截至目前，Binance 已经处理了近 174,000 份执法合作请求，数百场执法培训课程也在发挥事倍功半的效果。通过研讨、培训、协助，Binance 正在与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执法机构建立联系，协助打击金融犯罪的同时，也在践行自己的合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