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创投 Larry Liu 万字剖析加密支付（一）：从信用卡到数字支付的进化之路

原文链接：《The Last Big Thing - Crypto Payment Part1》

撰文：Larry Liu，Qiming Venture Partners（启明创投）

编译：Scof，ChainCatcher

编辑：flowie，ChainCatcher

编者按：加密支付是近期最热闹的赛道之一。除了 Stripe 以 11 亿美元收购稳定币支付创业公司 Bridge，创造了加密史上最大的收购案之外，许多主流金融机构都开始加速布局加密支付：

PayPal 通过稳定币 PYUSD 完成首笔商业支付。
Visa 推出代币化资产平台 VTAP，以帮助银行发行基于法币的代币。
贝莱德与 Ethena 合作推出由贝莱德 BUIDL 支持的新稳定币。
Coinbase 和 A16Z 联合投资 AI 加密支付公司 Skyfire。
……

加密支付也呈现融资热。在 ChainCatcher 9 月发布的加密支付融资统计文章中可以看出，加密支付融资近期集齐了支付、稳定币、传统金融等各大领域巨头。Visa、Tether、Circle、摩根大通、渣打银行都争相入局，红杉资本、淡马锡、A16Z 等顶级资本也在押注。

近日，知名投资基金 Qiming Venture Partners（启明创投）投资人 Larry Liu 发布了万字系列长文《最后的大事——加密支付》，从支付历史变革、加密支付的现状和趋势等方面系统地探讨了加密支付的未来。ChainCatcher 对此进行了编译。

本文为该系列文章的第一篇，其从其信用卡支付历史起源到现代数字化转型，探讨了传统支付系统的全景。

第二篇探讨了区块链技术在支付中的独特优势，并评估当前加密支付的状况。最后一篇将分析新兴趋势和革命性可能性。

1、引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相信，价值转移仍然是区块链技术在可预见的未来中最重要和最具吸引力的应用场景，这与其最初的愿景一致。

当整个行业共同渴望实际应用而非进一步的基础设施发展时，我在过去几个月中专注于对这一特定领域的深入探索。我希望与大家分享这些学习笔记，希望它们能带来帮助。

2. 支付的演变

2.1 卡支付

2.1.1 信用卡的起源及其推动者

1949 年的一个夜晚，纽约市商人弗兰克·X·麦克纳马拉在一家名为 Major’s Cabin Grill 的餐厅就餐时，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带钱包。因此，他不得不打电话给妻子请她带现金来支付账单。这一尴尬的经历激发了他创造一种可以在多家商家使用的单一卡片的想法。

1950 年，麦克纳马拉成立了 Diners Club，并向 200 名富有的商人发放了第一张信用卡。持卡人可以使用 Diners Club 卡在参与的餐厅支付餐费，商家随后会得到 Diners Club 的报销，扣除服务费用。

早期的 diners club 信用卡

这张卡片立刻取得了成功，理念迅速传播到其它公司和行业：

1958 年，美国运通推出了自己的信用卡产品，以与 Diners Club 在旅游和娱乐市场竞争。
1966 年，由一组银行成立的州际信用卡系统（后来更名为 Master Charge，现为 Mastercard）使得消费者可以在众多商家使用通用信用卡。
同样在 1966 年，Bank of America 推出了 BankAmericard，后来成为 Visa，由多家银行授权发行。
1969 年，地区银行卡项目协会成立了国际银行卡协会，1979 年更名为 Mastercard 国际。

这些银行发行的全功能信用卡在 1960 年代和 1970 年代迅速扩展了信用卡市场。随着这些公司和银行在签约商家和消费者方面展开激烈的营销竞争，奖励计划、年费、利率等其他功能也逐渐发展。信用卡的用途从最初的旅行和娱乐产品演变为各种消费者购买的广泛支付方式，逐渐成为金融系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信用卡的广泛的采用与技术的进步密不可分。1960 年代和 1970 年代计算机系统和电信网络的发展，使得大规模高效处理和授权卡交易成为可能。

在计算机系统和电信网络出现之前，卡交易的处理是一项手动且繁琐的过程。当顾客用卡消费时，商家必须拨打发行银行的电话来核实顾客的信用额度并获得交易授权。这个过程既耗时又低效，限制了卡支付的扩展性。

金融系统的计算机化和电信网络的发展使得卡支付处理的自动化成为可能，包括：

在销售点（POS）电子数据捕捉，消除手动输入和错误。
通过专线和互联网在商家、银行和卡发行者之间高效传输交易数据。
通过计算机系统快速访问顾客数据和信用额度，实现自动近实时的交易授权。
在金融机构之间对大量交易进行批量处理和清算。
处理日益增长的商家和消费者基础所需的可扩展性、速度和准确性。

这些技术进步为现代电子支付基础设施奠定了基础，彻底改变了卡支付的性质，使其从手动的、本地化的过程转变为高效的、自动化的、全球互联的系统，为其在零售、在线及其他各种商业领域的广泛使用铺平了道路。

2.1.2 现今的工作原理

如今，卡支付的运作涉及顾客、商家、商家的银行（收单银行）、卡网络和顾客的发卡银行之间的一系列步骤。

授权：

顾客将其信用卡或借记卡呈交给商家进行支付。
商家向其支付处理器或网关发送请求，包括卡片信息和交易金额。
支付处理器将请求转发给卡网络（例如，Visa、Mastercard）。
卡网络将请求路由到发卡银行（顾客的银行）。
发卡银行验证卡片信息，检查是否有足够的资金或信用，并批准或拒绝交易。
响应通过卡网络和支付处理器返回给商家。

捕获：

如果交易获批，商家将收到一个授权码。
商家完成销售并捕获交易，通常在一天结束时或以批次形式进行。
商家将捕获的交易发送给其支付处理器。

清算与结算：

支付处理器将捕获的交易发送给卡网络进行清算。
卡网络促进发卡银行与收单银行（商家的银行）之间的资金和交易信息交换。
发卡银行从顾客的账户中扣除交易金额。
收单银行收到资金，并在扣除任何适用费用后，将其记入商家的账户。

资金到位：

商家在结算后通常在 1-3 个工作日内收到账户中的资金。

在此过程中，还实施了多重安全措施以保护敏感卡信息，防止未授权或非法交易。这些措施包括加密、合规检查和欺诈检测等。

毫无疑问，参与该过程的每个环节都会从交易中抽取一小部分费用。这些费用因卡的类型、商家的行业、交易量以及交易是在线还是面对面等因素而有显著差异。然而，综合来看，这些费用可能相当高。一个典型的流程和费用明细在下面的图表中进行了说明。

卡支付的典型工作流程

作为消费者，您可能从未注意到涉及的众多费用，因为支付服务提供商是向商家收取费用，而不是直接向顾客收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服务提供商建立了强大的网络效应，导致大多数顾客（特别是在美国和欧洲）将信用卡或借记卡作为主要的支付方式。尽管成本高昂，商家却别无选择，只能参与这些网络，以便为顾客提供无缝便捷的支付体验。

2.2 从卡支付到开放银行

2.2.1 数字支付的崛起

自 1990 年代末期，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电子商务的发展，在线支付平台开始出现，支付方式发生了变化。这些平台允许用户在任何有互联网连接的地方快速、轻松地进行支付，消除了对现金或支票的需求。2000 年代智能手机的普及进一步加速了这些平台的采用，越来越多的顾客习惯于无缝的数字支付体验。

1998 年，PayPal 上线，迅速成为 2000 年代初的主导者；2004 年，支付宝在中国推出，后来成为全球最大的移动和在线支付平台。2010 年，Stripe 的出现简化了全球企业的支付处理。移动时代带来了新参与者，2014 年 Apple Pay 和 2015 年 Google Pay 将智能手机转变为数字钱包，改变了数百万人的在线和实体支付方式。

数字支付相较于传统卡支付，可以被视为一种去中介化的形式。用户和商家的资金逐渐累积在电子钱包中，形成一个资金池。他们很少再直接与传统支付系统互动，而是将交易视为内部账务条目的简单转移，将金额从一个余额转到另一个余额。这种方式绕过了一些先前的中介机构，交易现在实际上以「批量」处理。此外，这些平台向顾客提供金融产品和收益机会，在利用这些资金的同时收取佣金。

数字支付的典型工作流程

更重要的是，数字支付的趋势，顾名思义，是一场数字化的过程。又一次的，其许多益处得益于新兴技术：

1.移动设备和互联网的普及 -> 便利性与可及性

智能手机的普及、用户友好的应用程序以及广泛的互联网和移动网络，使得数字支付更加便利和可及，推动了金融包容性。

2.采用代币化和生物识别认证 -> 增强安全性

实施代币化和生物识别认证相较于传统卡支付显著提高了数字支付的安全性。

3.利用云计算和数字基础设施 -> 降低成本

利用云计算和数字基础设施简化了交易处理，减少对物理基础设施的需求，从而降低与欺诈相关的成本。

4.互操作性和集成的进步 -> 无缝用户体验

API、SDK 和 Web 服务允许数字支付平台与各种数字服务无缝集成，提升用户体验并鼓励广泛采用。

5.利用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 -> 扩展商业机会

支付公司利用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获得宝贵的客户洞察，制定有针对性的策略，并扩展市场份额。

2.2.2 前沿技术在欠发达地区更快传播

有趣的是，大多数先进支付技术往往在相对欠发达国家迅速传播。

按交易量的 POS 支付方式。数据来源：2024 年全球支付报告，Worldpay

Worldpay 的报告突出了两个关键趋势：

发达地区通常由于更好的技术接入和更强的经济基础，具有更高的无现金交易比例，使得新范式的快速采用提高了便利性和效率。
欠发达地区则日益采用数字支付。这与北美和欧洲的情况形成对比，那里的支付市场已经成熟，顾客习惯了卡支付。在这些成熟市场中，数字支付的便利性几乎不超过切换的成本。此外，已建立的公司使用各种策略来维持市场份额，这表明大型支付系统的变革抵抗力很强。

这引发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加密支付的采用在哪里最为有效？在发达国家，以及像中国和印度这样的地方，广泛的互联网接入和先进的金融系统已经到位。在这里，加密货币提供了与金融独立性和隐私相关的好处，以及投资机会，但这些通常被视为附加功能，而非必需品。相反，在许多其他地区，如亚洲、拉丁美洲和非洲，通货膨胀高或大部分人口缺乏银行和支付平台的地方，加密货币可以显著提高金融交易的便利性和效率。

每日用阿根廷比索（ARS）购买加密货币与阿根廷比索的价值。来源：来源：2023 年全球加密货币采纳指数，Chainalysis

令人惊讶的是，加密货币，特别是稳定币，已经在多个地区获得了关注。在阿根廷和土耳其，人们将加密货币作为对抗通货膨胀的对冲，土耳其大约一半的年轻人拥有某种形式的加密货币。在菲律宾和越南，加密货币促进了汇款，帮助海外工作者高效地将钱寄回家。菲律宾中央银行甚至推出了一种与比索挂钩的稳定币，以促进金融包容性。在非洲的城市，如拉各斯和内罗毕，中小型企业也越来越多地接受加密货币，将跨境交易费用从高达 15% 降低到 1% 到 3% 之间。